温锦下车以后,直接朝着许安逸走过去。她没其它想法,就是想和他把话说清楚。可却没想到,手腕被人捉住,盛炀直接将她拽了回去。这边街道都是酒吧,灯光也迷晃。盛炀将温锦塞进副驾。“陈浸,下车。”陈浸在他还没吩咐之前,已经自觉下车,而后将钥匙给了盛炀。盛炀上车就直接反锁车门。温锦面容紧绷: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“是你要干什么,是准备冲过去找那个姓许的,大声指责一下他是渣男?”“我只是想和他说清楚。”温锦将脸偏向窗外,闪烁着的霓虹似乎都在看她的笑话。她好像真的很容易相信别人。所以活该被骗。盛炀余光瞥了眼温锦,轻嗤一声,“说清楚?你准备当着他相好的面,说清楚这些?”“温锦,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——”“这里是什么地方,许安逸像是第一次来吗,你觉得在这里闹起事来,你和他谁更危险?”盛炀今天晚上的话似乎有点多,竟还给温锦分析起利弊来。不过,温锦冷静下来,也确实没法反驳。她捏了捏眉心:“我要回家。”这次盛炀没什么反对意见,直接将车停在了关芳华家楼下。只是车锁仍旧没开。温锦抬眼看向他,车辆前方刚好有一盏路灯,昏黄的灯光溢进来不少。盛炀的面容也跟着被模糊起来。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,修长指节抬起。而后又落下。这是一个思考的姿态。“文幼会来羊城开一个巡演舞台。”他缓缓说道。温锦一顿,“这和我没有关系。”“别出现在她面前。”盛炀转过视线,平静看着温锦,“我不想她的状态被影响。”温锦觉得盛炀这话说的真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言。她怎么可能会影响到文幼的情绪——倒是她自己看到文幼,会更加不舒服。深吸一口气,温锦说道,“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,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关心文幼。”“不过——”温锦咬咬唇,她问盛炀,“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羊城?”她昨天其实联系过温潮生,可是却没打通电话。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。盛炀面色不改:“我怎么知道?”话音落下,他手机响了起来。上面明晃晃显示着文幼的名字。盛炀将车门锁解开,垂目看着手机,淡声提醒温锦:“你可以下去了。”温锦也没有多待,果断下车。至于什么文幼来羊城的事,她也毫不在意。她只是心里计划着。如果过几天温潮生还没回来,她就得回京市去看看怎么回事了。—不过她没想到的却是。许安逸第二天一早竟然会在楼下等她。温锦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,下意识抗拒。然而许安逸迎了上来,手里还提着一袋早餐。“温锦,我送你去上班吧。”温锦一眼看见他脖子上的暧昧痕迹。往后退开两步:“许先生,我们并不合适,请你以后别来找我了,可以吗?”许安逸一愣,“你说什么?”“我们、我们那天不是说了吗,我不介意你的情况啊。”“是我介意。”温锦顿了顿,还是忍不住说道:“许先生,我觉得以你的情况,不适合出来相亲。”“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温锦又往后退开一步,将她和许安逸的距离再度拉开:“我昨天去了蓝湾路。”蓝湾路就是酒吧一条街,也是昨晚看见许安逸的地方。果然。许安逸的脸色立马变了,血色尽褪:“温锦,你、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?”温锦摇头,“许先生,到此为止吧。”她本以为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明了,许安逸应该也不会再说什么。却没想到,许安逸竟然直接朝着她扑了过来:“温锦,你听我解释,听我给你解释一下……我……”“不用解释的。”温锦皱眉,“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,许先生祝你幸福。”她刚说完,程曜就从单元楼走出来。温锦上前,准备和他一起去公司。谁知。许安逸竟然是将手里的早餐扔掉,转而要上来拉温锦:“温锦,你再给我一次机会,不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温锦本来是朝着程曜走过去,感觉到许安逸的动作,下意识往旁边躲开。却没注意到旁边的一个小石头,她一脚踩上去,差点摔跤。还是程曜眼疾手快,稳稳接住她。“你没事吧——”话还没说完,许安逸就已经抓住温锦的另外一只手。他语气已经从焦急成了不甘:“温锦,你最好仔细想想,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,除了我,谁还可能要你?”“我说了,你和我结婚以后,我不会亏待你,也不会亏待你肚子里那个野种。”或许是因为秘密被人发现,许安逸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。他紧紧盯着温锦:“只有跟着我,你才会好过——啊!”许安逸的话还没说完,程曜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脸上。程曜的脾气本来就火爆,他拳拳到肉,而且都是朝着许安逸的脸打。“嘴巴里再不干不净的,老子带你去公共厕所刷牙!”温锦反应过来,见情况不对,赶忙上前拉住程曜。好在程曜还有最后的理性,他又一脚踹在许安逸的腰上,才收手。而后直接拉着温锦离开。一路上,程曜都没说话。直到车在医院停下。温锦眉心微拧:“你受伤了?”程曜却是看着她,脸色冷沉:“自己说实话还是我带你进去检查?”说什么实话,显而易见。温锦的掌心猛地收紧。她闭上眼,好一会才点头:“许安逸说的是真的。”车厢里的气氛压抑,温锦也不敢再动。比起关芳华,她其实一直都有点害怕程曜。程曜却问道,“我妈知道吗?”温锦点点头。“所以就是你告诉了所有人,唯独瞒着我。”程曜冷笑一声,“温锦,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哥。”“我他妈是你哥!”—程曜最终还是将温锦送回了繁星,只是一直黑着脸。温锦心里也装着事,进公司的时候,脸色都不是很好看。就连祝小七招呼她好几声,她都没听见。“温温!”终于——温锦回神。她问祝小七:“怎么了吗?”祝小七拿出来两张票,“我朋友送了我两张话剧的票,一起去看看?”温锦心不在焉:“什么话剧?”“我也不知道,是他们自己写的本子,我找不到人陪我去了,温温陪我去嘛。”温锦还没说同意,祝小七就直接道:“就这样说定了哦,后天晚上一起去啦!”—大概真的是因为文幼要来羊城了,之后两天,盛炀都没来繁星,也没找过温锦。不过温锦也落得轻松。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,温潮生。以及程曜。从知道她怀孕以后。程曜看她比什么都看得紧。而且在医院那天,她也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身体情况。温锦这两天被这些事搞得都头痛。所以祝小七拉她去看话剧的时候。她才没拒绝。只是没想到,刚到文体中心,就看见了文幼的巨幅海报。温锦有瞬间怔愣。祝小七以为她是对舞蹈感兴趣。兴冲冲地介绍:“听说这是什么舞蹈界的新星,如果你感兴趣的话,我们之后也可以来看,这得好几场呢。”温锦摇头:“我没什么兴趣。”可话是这样说,却没想到进去就和。一群熟人遇上了。赵一墨他们。看起来是特意从京市过来,给文幼撑场子的。温锦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,拉着祝小七往另外一边走。然而祝小七却挣脱开她的手,“干嘛呀温温。我想去上厕所,”温锦说:“那我先过去等你。”“行。”祝小七说完就往厕所那边跑去。然而走到一半,又突然停下脚步,朝着温锦喊了一声:“温温,票都在你那里,要拿好,可都是限量版的!”祝小七朋友的话剧门票,都是他们团队自己手绘的,并不是官方正式。温锦点点头,示意她放心。然而这一声。直接把赵一墨那几个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。赵一墨率先看见温锦。他眉梢一挑,抬腿朝着温锦走过来:“哟,好久不见啊。”温锦直接偏开脸,当作没听见。赵一墨啧啧两声,“一段时间没见,不会把我忘了吧?”温锦深吸一口气:“有事吗?”“我当然没事。”赵一墨也笑了笑,打量的目光落在温锦身上。“我是怕你来找事啊,今天是文幼在羊城的首场,你还真是闻着味儿就来了。”温锦脸色瞬间冷了下来。她看着赵一墨:“其实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。”赵一墨挑着眉毛看她。温锦缓缓道,“天地造物不慎,你的出现是老天爷最大的漏洞。”这句话落下,跟在赵一墨后面过来的几个人。都没忍住笑出了声。赵一墨脸色难看至极:“温锦——”“怎么你们都在这里?”文幼的声音突然传来,打断了赵一墨的话。赵一墨盯着温锦的视线收回,嗤笑一声,朗声回答:“温锦在这呢。”文幼一顿,旋即走近。在看见温锦以后,眉梢轻挑:“温锦?你也来看我的表演吗?”“不是。”温锦说道:“我是和朋友来看话剧的。”“那也太巧了一点,你说对吧,盛炀?”文幼说完就看向自己身后的盛炀。盛炀一身深色正装,整个人看上去就矜贵不已。眼眸之中却像是盛着汹涌情绪似的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锦,带着傲慢的审判。“谁让你来的?”温锦自然明白盛炀是什么意思。她也懒得再浪费时间,索性拿出那两张话剧的票:“我过来只是为了看话剧而已,能麻烦诸位让开吗?”人一多,她就觉得空气沉闷。恶心想吐。手里的票却突然被人夺走。赵一墨瞥了一眼,“拿着两张儿童绘画,当门票?”“温锦你是不是穷疯了?”说完。就直接将话剧门票随手丢掉。文幼站在人群之中,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。她也瞥了眼地上的话剧票,“其实也没事的,如果你真的很想看我的表演,我这里还有票,可以给你。”“但是这样劣质的借口,就别再用了。”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两张手绘话剧票。而后转身离开。那群以文幼为首的富二代们,自然也赶紧离开。盛炀倒是没走。他站在原地。神色漠然,眉心之间也藏着冷意:“好像我跟你说的话,你永远不会听。”温锦看着地上的话剧门票,心里情绪涌动着。“我也觉得你们好像从来都听不懂我说的话。”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和他们没关系。不停地解释着自己只是和朋友一起。却没有一个人听进去。他们都默认了自己的想法,肆无忌惮地在温锦身上盖下一些莫名其妙的烙印。“你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,温锦,做事得动脑子。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。盛炀说完,瞥了眼地上的门票。嗤声:“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廉价了。”而后才离开。—祝小七回来的时候,没注意到温锦的脸色。絮絮叨叨地说着:“我刚刚回来的时候,看见盛总了。”“他和那个舞蹈演员在一起,身边还挺多人的,看样子似乎他们关系不错……”“我知道。”温锦猛然提高了声音,打断祝小七的话。她当然知道盛炀和他们关系不错。也知道文幼和他是什么关系。可是——凭什么他们又要一次又一次趾高气扬地在她面前。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审判她呢。温锦只觉得恶心。祝小七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,但很快又想起之前在公司里,关于温锦和盛炀的传闻。她脸上闪过一抹惊讶,连忙道歉:“抱歉,温温我错了。”温锦身体一顿,也觉得自己这样可笑。她在生什么气。把那群人的错误撒到无辜人身上?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温锦才哑声道:“抱歉,是我的问题。”盛炀同赵一墨他们一起进了场。文幼已经去了后台。赵一墨戏谑地问盛炀,“你在羊城这段时间找过她了?”“谁?”“温锦啊。”赵一墨说的理所当然。他压低了嗓音:“你刚刚看温锦的眼神,可说不上清白哦。”